【尊礼】仇者之舟-亡于天国-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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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常路从地宫回到克劳迪娅身边的时候,美丽的女士已经不再苦闷,他们会从这段互利的婚姻中得到自己所追求的荣誉与希望。他们万分庆幸与对方共偕连理。

 

出事的那一天,国常路刚刚跟克劳迪娅小吵一架。克劳迪娅果然是军人会钟情的女人,她那直爽的脾气很对国常路的胃口,那日双方争执的原因也是两性关系中很普通矛盾——他们虽然身份贵重,然而在感情上跟一般男女并没有什么不同。国常路被一位少女名媛纠缠住了,少女清纯迷人,纯真又无辜,对素来腼腆内敛,不经常与异性交际的国常路而言,杀伤力比战火刀枪还要大。

 

无措的国常路看着克劳迪娅,微笑着的未婚妻上来便直白地温言相劝那女孩,说中尉先生与自己定下了婚约,请她与中尉保持距离。然后更直白地质问国常路为什么不明确拒绝这位少女的示好,请问中尉是否见异思迁。

 

克劳迪娅面对心爱的男人,这段万分珍惜的感情,并不想留下任何误会的余地,也不想为此愚蠢的误会与国常路彼此折磨。国常路有些羞愧,克劳迪娅这份性情是那样的可爱和难得。克劳迪娅得到了他的解释并接受道歉后,国常路回去属地仍心里不安,很显然,笨拙的他并没有捉紧机会向克劳迪娅再次表明心迹实属他老实性格所累。

 

为此他专程再访银宫,却没有找到克劳迪娅,明明这天道别的时候,克劳迪娅跟他表示她会立即回去银宫与弟弟在餐桌上讨论近日的研究进展。

 

银宫的司机跟在国常路后头匆忙赶到,一脸慌张地报告他的少主人,他并没有接到大小姐。

 

威兹曼也有些心慌了,求助的眼神投向国常路,国常路马上联络了属下,他的部队迅速出现在两族领地的大街小巷,城区荒郊。

 

直到夜幕降临,每家每户的油灯描绘出领地的轮廓,克劳迪娅都没有任何踪迹。

 

国常路跟威兹曼虽然没有宣之于口,但心中无比焦躁担忧的他们都已经悄无声息地做着最坏的打算。

 

然而克劳迪娅的遭遇还是让他们极度的震惊悲愤,痛彻心扉。

 

那是仅供七族显贵娱乐的俱乐部其中一个房间。克劳迪娅屈辱地活了下来,但没有人感到庆幸。这位坚强而美丽的女性被发现的时候,不成人形且一身血污,除了血肉未见片缕。国常路感觉血液怒火蒸干了,心脏一缩一缩的剧痛,以往挺拔的军人身姿竟维持不下去,膝盖屈曲着,整个人虚软无力地斜歪着走了两步,才一点点向裹在绒布中的克劳迪娅靠近。

 

他根本不敢回头看威兹曼,他知道那个意气风发的天才此刻眼中的痛必定触目惊心。

 

克劳迪娅还活着,呼吸微弱,口鼻到下巴颈脖全是血污,前排牙齿被敲断,嘴角挂着一段烂肉,那是被扯出来的舌根,半截舌头不见了,双手肘关节以下的小臂被砍掉,一条腿的大腿骨诡异地变形外翻,是残忍的凶手在她身上施暴时压成的骨折。

 

他的克劳迪娅,他生命中最好的那个姑娘。

 

“是谁?”

 

威兹曼问道,用他那几乎咳出血来的嘴巴发出了干涩的声音。

 

国常路的部下来来往往将请来的医护人员送到了克劳迪娅身前,但试问谁还要能还他们原原本本的克劳迪娅。国常路的心腹带着沉痛向他们弯腰,眼中充斥着忐忑与惊诧的闪烁。

 

“少爷,目击者跳到湖里去了,被我们审问出犯人以后,他因为太恐惧犯人报复……”

 

“威兹曼没有问你们这些……”国常路的眼神仿佛凝在一处,双手维持着伸向克劳迪娅但又停在半途的动作。

 

“犯人是赤族首领,目击者说了他认得那头赤发,更认得那张脸。”

 

如日中天的赤族,不可一世的赤族首领。

 

 

 

半天后,国常路将在霍华茨堡里安然酣睡的赤族首领扭送警察厅。隔着铁牢,他用怨毒的眼神紧盯着这个稚气未脱的青年,恨不得将人再拎出来剥皮饮血。

 

“为什么是她?”国常路咬着后牙槽一字一顿地质问他。

 

青年哼笑着,懒散地靠坐墙边,他用力捂着肚子上被国常路一剑贯穿的不停冒血的窟窿,指缝间溢出的红色跟他的发色一样鲜艳。“敢捅我刀子,你老子死了么?就轮到你跟我说话。”

 

黄金一族的继承人一拳捶弯了铁牢栏杆,对赤族之主低声嘶吼:“为什么!Mars!”

 

青年俊美的脸上出现了漫不经心的笑容,低沉磁性的声音在铁牢似阴霾似的扩散着,“居然敢直呼我的名讳……好吧,你这么想听我的风流韵事,老子碰巧今天走在路上看见她,就将她拖到俱乐部奸了,她反抗起来可带劲……”

 

“到底为什么!”国常路的吼声都快将牢所的墙壁震裂。Mars悠然眯起双眼,舔食对方的痛苦果腹般满足地昂起头。“没有为什么,老子来兴致了然后碰巧看见她,虽然随便就弄到手的女人,老子有点乏味……”

 

国常路放过了栏杆,目光垂到地面,他不想再跟死人废话。“我会将克劳迪娅身上受的凌辱都还给你,掰断你的大腿,剁掉你双手,抽掉你舌头,最后才会送你上天堂,等着吧,赤王。”

 

移开视线的国常路没看见Mars听他叙述克劳迪娅的悲惨遭遇时,眼神闪现的惊异和兴奋。Mars笑出两声,低声嘟嚷道,真是杰作。

 

国常路转身离开,Mars抬头看着头顶小窗投进来的一束微弱的光,自言自语道。

 

真是杰作啊,M,都不知道你后来还对那女人干了这些事。该死的还不赶快将我从这个鬼地方接出去……

 

国常路不睡不喝地守在警察厅,上至局长下至警员都焦躁惶恐,情绪紧绷。眼前一个杀神,牢里一个撒旦,随便一个都能够他们喝一壶,一直拘禁赤王,赤族势必跟警察厅发生冲突,届时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反过来,他们若在这件事上毫不作为,将赤王全须全尾地放出去,黄金一族的继承者大人会协同银宫找他们的麻烦,还有平素受过克劳迪娅恩惠的各界人物,只要无色之王一出头肯定一个接一个出现,没完没了。头痛万分的局长这天干脆将自己锁在办公室里,断然不见任何人。

 

在国常路守在警察厅寸步不离的同时,去了半条人命的威兹曼失魂落魄地来到了黄金一族的领地,跪在了年迈的现任黄金之王病床前。

 

他用祈求的目光望向老人,伸出颤抖的双手捧起老人干枯的手,垂着两行流不尽的泪亲吻老人的指尖。“求求您,什么都可以,你们通通拿走,给我姐姐一个公道。”

 

老人枯黄浑浊的双眼隐在床幔的阴影中,他张开嘴,像破掉的风箱缓缓吐出几个字:“孩子……再等等……”

 

好,我等。威兹曼将头埋在床褥中,无声地抽泣。

 

第二天晨曦刚至,警察厅的大门走进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贵妇,宝蓝色的珠宝搭着同色时髦的蓬裙,硬生生在警察厅这种充斥阳刚死板气息的地方插入一抹艳色。

 

眼底血红的国常路看见来人眼角狠抽了一下,心中想着,这个人果然来了。“M……”

 

贵妇目不斜视地缓步从他跟前走过去,用手中合起的香扇摇了摇,将小警察召到跟前,“警察先生,请跟你们局长先生说一下,赤王要回去了。”

 

小警察满脸冷汗地用眼角偷偷瞧了瞧国常路的脸色,转身往局长办公室走去。

 

国常路冷笑一声,用手掌按着佩刀刀柄。“青王,你敢将他接出这个门口,我就让他死在门前。”

 

贵妇将香扇展开,贴着雪白的胸脯轻摇,保养极好的脸上绽开笑颜。“那小子被关进去一天一夜,不知道冻着了没有,这里的饭菜肯定不合他胃口……”

 

“青王……”

 

“服侍这么个惹事精真是操碎心呐……”

 

“青王……M!”国常路怒不可歇地向她逼近几步,直到与她面对面直视双眼。

 

“许久不见,阁下不好好向我这个长辈问安在这里大呼小叫是做什么?”M礼貌浅笑,冷漠地颔首,饶有趣味地盯着国常路紧握刀柄青筋毕露的手背。她平淡地低声细语,“好不讲道理的野蛮人,你们到底凭什么将赤王抓到这种地方来?有什么证据没有?有什么证人没有?受害者指认出他了吗?”

 

证据?指认?是谁让他的克劳迪娅如今手不能写口不能言?

 

国常路瞪眼欲裂,恨不得马上撕了青王那张风韵冷艳的笑脸。

 

M又摇起了她的小香扇,眼中根本没有国常路,“克劳迪娅殿下真是个可怜人,不知道没了她的银宫如今乱成什么样了,她那个心思单纯的弟弟威兹曼殿下也不是个管事的人,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一方平安啊?”

 

M飞起眼角,斜了震惊中退了半步的国常路一眼,用温柔声音的惋惜轻叹,“希望他千万保重自己,守住他姐姐的半生心血呐……”

 

国常路脑内一下炸开,一股恶寒从潮冷的地府攀上他的背脊。“你都干了什么?”

 

此时小警察战战兢兢地对M做了一个请的手势,M合起香扇将国常路甩在身后,她默默听着国常路焦急远去的脚步声,满心欢喜地与她的赤王团聚。

 

在哪呢?怎么这么久还没到?她的赤王,她与心爱的前代赤王结合所生下的圣子,她如今唯一的爱人,就在前面那个牢里吗?都怪克劳迪娅那个骚货!故作清高的贱人!不知廉耻的下贱东西!竟敢让流着自己尊贵血液的赤王深陷囵圄,真是疯了!疯了!


2016-03-12  /  22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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