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礼】仇者之舟-船棺-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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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山还想发表他的意见,但会议被中断了,门外榎本的属下敲门进来,伏在负责今天值班守卫工作的榎本耳边作汇报。


榎本对他点头示意他退下并将来人请进来,然后说道:“各位,请暂停一下!阁下,Neko来求援,夜刀神狗朗遇险并被强行带走了。”


原本便神情严肃的众人脸色又阴沉了一层。宗像一如既往地镇静,看不出他是否因此事动怒。


Neko推门而入,头发脏乱,略显狼狈的身上倒还好,没有明显的伤口。她视线定在宗像身上,“青王,是御芍神紫。”


宗像脸盲,险些没认出她来,只见她神情急躁,“说清楚些。”宗像命令她冷静并提供更多有用的信息。


Neko咽了口唾沫,异色瞳在灯光下晃动着漂亮的光色,这么多年她都改不了在宗像面前紧张拘谨。“我跟小黑受您所托,看护伊佐那社留下的人事,本来一切都好,但小白和小黑他们那些同学近来频繁接触一个头发灰白的可疑人物,”


“小黑认为他们那些同学并不是不安分的人,出现可疑行迹很可能是受人摆布,所以决定追查这个可疑人物,然后我们发现这个外表身份是一名神父的人要与御芍神紫接触,”Neko上前一步,明显急切起来,“御芍神紫发现了小黑的尾随,出手伤人,我的支援被那个假神父老头拖住了,小黑就被那个御芍神紫打伤带走。”


宗像将青玉烟嘴上的烟头磕到烟灰缸里,“活捉。那是因为赤王要黑犬的舌头,御芍神紫这是为了周防尊出的手吧。”


Neko心焦地问道:“就是说小黑在赤王手上?他会好着吗?赤王会不会杀他?”


“周防尊想要将解体人工岛的钥匙握在自己手上,得想办法从黑犬口中问出东西,杀人解决不了他的问题。”宗像的回答让Neko稍微安心,然后接下来一句话又让她的心提起来,“但是那个神父是个变故。”


“这人不知道想唆摆伊佐那社的同学做什么,这两天我顾着追寻小黑的踪迹没能看着他们。”


“估计已经出事了,你不离开可能还不会出问题。”宗像沉吟。“你说那个神父能拖住你,你觉得他身手怎样?”


“身手很好,但终究是个老头。”Neko没因自己败在那人手下就怯懦。


“也许他只是需要一个通风报信的人,将人引入他的圈套。”安迪插话,并再次得到了宗像的颔首。


“那他目标是什么啊?引我来找支援,然后呢?”Neko觉得好生奇怪,她问安迪,“杀你还是杀我?”


宗像明白Neko的意思,让Neko寻来乌崔玛莲因列堡不外乎就是想算计青王,但想引宗像亲自出手救人,很显然这人手上根本没牌,而赤王手上的牌面还不够大。


忽然有种预感促使宗像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站了起来,他绕过会议桌,扶着金铜门把手推开木门走到隔壁书房。


他站在案前,垂眸看着电话,数秒之后铃声响起。宗像抬眼,透过剔透的落地窗看向夜色笼罩下的霍华茨堡,他接通了电话。


“我是宗像礼司。”


“哼,”这把慵懒的声线,从他隔世的梦中飘来,“周防尊。”


“赤王,找我何事?请长话短说。”


“你老弟的党羽将霍拉旭绑走了,是不是你叫他们干的?”


“夜刀神狗朗被御芍神紫带走了,是不是你叫他干的?”


“是。这是你绑走那小子的理由。”


“不是。霍拉旭这个名字我有点印象,情报小组跟我提过,你能不能将这个人的身份说清楚些?”


“他是安娜的人。”


“哦,那听上去像是会被我命人绑走的样子,”宗像停顿了一下,“伊佐那社那些同学我一直委托黑犬和Neko看着,他们发现这几个人近来跟一个可疑人物频繁接触,后来才发生了贵堡的绑架事件。你们这事情与青族无关。”


“你觉得我会无条件相信你的话吗?夜刀神狗朗在我手上,不管人是不是你绑的,将人送回霍华茨堡。”


宗像嗤笑,这个蛮横的男人对待敌人从来不讲道理,直逼人发疯的流氓作风。“他是伊佐那社的人。”


“你不替你弟保他的人?”

“你不是还要留他一命问出领地解体的事情吗?”

“早不该让你知道我的意图。”

“晚了。”

“今天捏着夜刀神小命的是我,你就不怕他哪天落到别人手上,将你我脚下解体,让一切崩塌?”

“有我在,你担心的这件事情永远不会发生。”


周防尊嗤笑,“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自以为是?想想其他人,别总一个人在那里作。”


宗像觉得陌生的周防尊瞬间又变得熟悉。以前他们有两个人,彼此分担痛苦,互相之间拥有爱,信任和勇气,更有能力救自己,救他人。不得不矫情地认同,那是爱情的美好赋予他们的美妙过去。但,宗像回头看去,一步一步退,从原点开始重走一遍,他只是在想办法,让大家都不要死,于是他还是只能做那些唯一的选择,而那些选择毫无疑问令他与周防尊越来越远。就像周防尊不能不对伊佐那社开那两枪一样,他也不能放过周防尊。


他认为自己最好停止思考这个,这看上去类似思悔的行为并无意义,因为他回不到当初,叫那个摇着小舟横渡舞水河,爬到乌崔玛莲因列堡某个窗边的少年周防尊不要去搭理那个蓬头垢脸苍白空洞的自己,好让一切不要开始。发生过的事情是客观存在,无法扭转。


周防尊听着话筒的呼吸声,等待宗像礼司的沉默结束。他问过草薙,看青赤两族的局面,自己跟青王怎么有如此多纠结,草薙对着他叹了一口气,说你怎么还提,你老哥干的好事。


迦具都玄示的遗嘱说,要将宗像礼司给自己。周防尊觉得荒谬,宗像礼司又不是物件,说给就给?总得他自己愿意。


草薙当时听他表达完这层意思,神情凝固数秒,深沉叹息道,别傻了,尊,你杀了他弟,他恨你入骨。


草薙用长兄的身份,以疼惜的眼神看他,仿佛他那时应该感到难过。


“还有必要谈下去吗?没别事就该挂了吧?赤王。”宗像说道。


“夜刀神狗朗你不管,你的老婆孩子不能不管了吧?”周防在那头慢悠悠地说道。


宗像呼吸一窒,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这般震惊。他对女人小孩下手?那个周防尊,对女人小孩下狠手?


“赤王,”宗像僵硬了一瞬的脸露出一个不完整的笑,“你不了解我,不代表我不了解你。他们绝不会死在你手上。”


“对,我不会。”周防说道,“但他们在安娜手上。”


宗像没有回话,周防想象他如今的表情,却脑子一片空白。这个危险男人是需要他去猜疑和提防的,但他面对自己这个死敌,有一层尴尬源自于他哥迦具都玄示与这人曾经的关系,害他不够坦荡。他对宗像礼司有种埋怨,成王的路不好走,更何况青族那种烂摊子?连羽张迅都绕开了这条路,他偏去撞这南墙,求这些痛苦。这日子过得还不如少年时他耳闻的天狼星,有迦具都庇护,于赤王丰厚的羽翼下受保护。可惜了迦具都玄示对他的种种用心。


“宗像礼司,你有没有想过,你当年随我哥去死,还自在些?”


宗像将话筒搁下,双手撑着桌面。他从腹腔冲出气息,震动声带,发出阵阵笑声,声音在书房几面墙间回荡。周防尊当然也能听清,他将耳边的话筒拿开些,看了一眼,又靠到耳际,见还没被挂掉便出奇耐心地等宗像的笑声结束。


笑声渐渐停了,宗像恢复平稳的声音又响在他耳边,“放下这执念,你也能自在些。”


周防抓了抓头发,他想,我有什么执念?我他妈就是想脚踏实地,别几千万人下饺子一样掉汪洋大海里淹死。“的确没你,就没青族今天,也没赤族今天,刚才那话当我没说。”


“我们并没有绑架你那边的人但我这边的情报工作做得比你们好,人我可以帮你救,但这是一笔交易。”


“夜刀神给我答案之前不能放。”周防说道。


“我知道吠舞罗以前经营的赌场现在转成了你自己私人的产业,我要你旗下所有赌场,我印象中该是七十多家赌场的三成利。”


周防尊愣怔了一下,这七十家赌场收入的确早划归成他私人名下的资产,他当然不是为心痛那些利润而发的愣,“你们缺这点钱?”


“我出卖劳力,这是我的钱。”宗像低笑,“跟青族无关。”


天狼星一直就这么廉价,而青王宗像礼司的价值,将来人也许会知道并感受到,没有他,谁都活不了。


“好,给你。”周防爽快地答应。虽说青赤两族壁垒分明,但民间关系千丝万缕怎么扯得断?作为双方领袖在互利共赢的时候让利退步,给对垒留白,给出可以共存的态度,也好让百姓喘口气。


不等周防尊反应,宗像挂掉了电话,走出书房回到会议厅的时候,他神态没有一丝的不自然。


宗像回到他的位置坐下,看着一屋子等待他解释刚才去向的人。“不管是入侵还是防御最终都决胜于谁掌握了信息。情报组的组长善条刚毅正在查探那个神父,希望他能带回来更多情报信息。”


在宗像的环视中众人点头回应,他的视线转到秋山时,停了下来,他看见秋山眼中的忧虑。“你担心?”


秋山拗着手上的钢笔,左顾右盼,“属下希望跟你单独谈。”


宗像轻轻摇头,“直说吧,你担心赤王得到了夜刀神,青族领地会随时解体。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


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秋山向他的同僚解释了青王的意思。


“这怎么可能?我们在这片大陆上已经生存近千年,你现在告诉我,我们一觉醒来可能沉了大西洋?”众人开始围着秋山询问。


宗像用食指敲了敲桌面,在场所有人马上闭上了谈论不休的嘴。“这是一段隐秘的历史,我希望你们对外坚守这个秘密。公元1165年,青赤两族得到了德累斯顿石板的使用权,德累斯顿石板散播的能量Hinmeruraihi,利用它不停扩建我们的领地。它是支撑我们脚下土地的基石。Hinmeruraihi不仅能提升我们的技术促使我们历史的发展,它还是一种致命的病毒,最容易感染初生儿,让他们成为病体,而且短寿。公元1346年,爆发了黑死病……”


宗像注视着眼前所有人的沉默,看见他们眼中开始浮现恐惧,“你们能想到其中的联系了,我比你们清楚更多,但我也无法改变现状……我明白你们的不甘,就算痛苦也想挣扎,但我们无法剔除Hinmeruraihi,即使它导致我们的死亡。在我们的世界,它就是真理……我很遗憾,诸位,真理不可扭曲,就好像人死不能复生,时间不可倒流。”


2016-07-10  /  43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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