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礼】遗鳞

*人鱼设定+我流扯淡二设

*险些忘记要写啥设定的枕边系列第三部,题目有病

*残香写完了,是时候生命不息作死不止,拿个小铁铲挖个小土坑

 

走出航空高等学园附属高中,沿道往东走去,路边汽车飞驰而过,新修的路面会扬起让下意识屏住呼吸的烟尘。炎夏正午天朗云高,没几分钟就热得汗湿后背,也只有趁暑假来自习的学子会在这种天气出门。

 

楠原刚参加完特进班的课,往位于学园东边的家庭式餐厅走去,他约了三个同学在那里聚餐。

 

那三人中有两个参加体育社团的训练,还有一个因为太无聊,听说约吃饭就从家里出来了。

 

他们坐在四人卡座里,互相抱怨天气和个别烦人的学长。楠原将手上的参考读物随手放在桌面上,忙着擦汗,而年轻人们则很快被书封面吸引。

 

那是除了限制级的,很少有年轻人们一下注意到那类读物,大概是因为刚巧这本书的内容跟社会上的猎奇传闻有所关联。

 

长着细长眼的男生指着楠原手边那本书,“特进班讲《太空的鱼》?”

 

楠原看着朋友脸上的青春痘,不怪他脸露这个年纪特有的猥琐笑意。“怎么可能?这是宗像老师推荐给我的课外读物,刚去图书室借来的。”

 

宗像礼司原本是宇宙开发委员会下属一个研究开发机构分室室长,被航空高等学园特邀担任大学与高中部特进班的讲师。因为暑假校内当值的老师并不多,停车场空余位置相当多,他将自己的宝马停泊在远离操场篮球架的角落。

 

他来学园讲课经常穿着剪裁简单但相当合体的衬衫西裤,白色的衬衫袖口必定盖住细白腕骨上的卡地亚手表,衣领一定翻好,若是系领带肯定戴上领夹。浑身散发自信而严谨的精英气息。连最迟钝的学生都可以体会到他与学园中其他老师的不同之处。

 

下课后,宗像便收拾好东西,到办公室归还了课室钥匙便往停车场走去,在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他朝跨坐在梯子上修天花板的校工打了个招呼。

 

因为细长眼男生对楠原那本读物表现出明显的调侃,另两个男生也发出嘿嘿的笑声,楠原无奈地听出他们压抑的笑声中的轻蔑与暧昧。 

 

“我记得你不是借阅过这本书了么?”楠原其中一个留平头的同学对他说道。

 

“是啊,我对航天很感兴趣。”

 

“真好啊,楠原脑子挺好使的,”细长眼对同伴说道,“老师上课的时候不是也说过么?我们最好还是将失落的航天技术重新捡起来。”

 

“你是真的想对人类航天事业作贡献还是想看传说中的人鱼呐?”平头同学说

 

楠原暗叹,果然,话题还是回到了这里。

 

平时不爱作声的眼镜同学对他们说道:“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上世纪的航天技术都被带到97光年外的殖民星,当时不是测试很多次,地球女性并不适合长期宇宙旅行,所以才发展海洋基因技术造出人鱼嘛。”

 

“人类野心真大啊,很明显不止想将人类繁衍到区区97光年外的殖民星,这是要征服宇宙的节奏啊。”

 

“虽然夸张,但不无道理。”楠原喝了一口冰柠檬水说道,“很早就有生物学者提出过,人类这样进化下去,早晚会实现跟鱼类相似的雌雄同体,人鱼的诞生只是走了海洋生物的基因捷径,提前实现的人类进化而已。”

 

宗像按下车钥匙的按钮,宝马车头灯闪烁了一下,烈日在头顶撒下毒辣的阳光,宗像皱了皱眉,他自小不太喜欢头顶太阳站着,即使是冬日暖阳也叫他喜欢不起来。

 

车尾是通向后山的树林,里面树影阴暗,隐约能看见电机房的灰白墙壁。想必树林里还是有一丝凉快的,而且宗像一点都不介意潮湿。

 

但他只能打开车门等待里面疏散闷热的空气。不久,正当他想坐进驾驶座,却被人唤住。赤发的强壮男人拿着驾驶证递给他,宗像认得,这是刚打过招呼的校工,他们见过好几次面,还不知道名字。

 

“宗像……老师,你东西掉了。”赤发男人有一把低沉的磁性声线,很特别。宗像没有因自己不知道对方名字而尴尬,假如对方是个明事理的人,他该明白此事情有可原。

 

“很感谢您。”宗像接过驾驶证,看男人薄外套里露出汗湿的背心,胸肌撑着粘腻皮肤的衣料,他转身探手够着宝马后座存放冰饮料的小箱,希望能聊表谢意。

 

当他视线彻底背对男人的时候,他被一条有力的手臂勒住颈脖,厚实手掌隔着带微甜气味的布巾包住他嘴及整个秀润的下巴。他听见那把特别的声音对他说,“我是周防尊,好好记住。”

 

“殖民星上现在应该到处都是人鱼吧,”平头歪着嘴巴笑道,“你说一个世纪前,被命令从殖民星上返航的地球的人类有没有将一两条人鱼带回来?”

 

“真好啊,我也想到殖民星看一下。”细长眼随口说道,“不过,你真的相信有殖民星存在吗?我们一来没见过人鱼,二来没听说过任何官方的认证,一百年前我们的舰队真的从地球启航,然后跨越星际寻找到适合居住的殖民星?”

 

楠原轻敲水杯,“我是相信的,民间有人提出过这个世纪以来航天技术不正常的停滞,然后富豪豢养疑似人鱼的生物这类都市传说也不止一两件。”

 

平头同学拍了拍手,“嘿,那些富豪还真敢玩,谁知道人鱼生下的崽,会不会跟他们一样是个怪物呢?人鱼看上去都是男的吗?男的!却能生育繁衍。”

 

楠原将手按在《太空的鱼》封面上,“这本虽然是幻想读物,但我信服其中的部分逻辑。”

 

“我没看过。”

 

“我也没有。”

 

“要不楠原,你给我们讲讲。”

 

宗像并没有彻底昏迷,但因药物的影响,手脚不听从使唤,在周防将他往树林拖动的时候,他奋力挣扎的结果也不过蹬脱了一只皮鞋。电机房被高壮男人一脚踹开,他将宗像拖进去,然后压在铺了拘束带的地面上。

 

地上没有尘土的气味,看来这个校工蓄谋已久,绑架之前都准备好了工具,安排好地点。周防将加重药量的布巾捂严宗像的口鼻,被宗像在手背上抓了几条白痕,他不禁低声嘟嚷,“你到底是猫还是鱼?”

 

黑雾从四面袭来,将瞳孔接受的影像全部覆盖,宗像昏迷过去。

 

“一个世纪以前,地球联合宇宙开发组织对殖民星上的人类发出返航命令,并拒绝承认人鱼居住地球的资格。奉命返航的舰队主舰homra的舰长为免殖民星受到来自地球的攻击,命令整个舰队将殖民星的坐标删除。”

 

“当时舰队中有个别几条人鱼,作为殖民星的人鱼代表来地球交涉,舰长带着他们返回地球以后,很快地球人发现这些穿越过星际的人类实现了某种进化,严格来说,他们已经是新种人类,因为舰队返航在当时是公开事件,并没有后来的大范围消息封锁,大权在握的地球人无法处理这些新种人类,唯有用科学研究的名头让他们全部陷入冬眠状态严加看管。”

 

“最后时刻,舰长保护几条人鱼出逃,散落民间的人鱼唯有小心翼翼地躲藏起来,伪装成人类勉强生活。也许如今,就有人鱼的后代在我们身边。”

 

宗像再度恢复知觉的时候,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让身上每寸肌肉放松,伪装依旧昏迷的状态。透过薄薄的一层眼皮,他发现天已经暗了下来,没有抽取他活力的太阳,他能见到自己顺利逃脱的希望。

 

叫周防尊的男人横抱他行走着,宗像的头皮间或擦过修剪得很整齐的枝叶,鼻尖能闻到后山腰上泳池的消毒水味。

 

周防尊的力气很大,抱着与他身高相仿的男人上山,喘息没有丝毫急促,宗像想,等待他将自己转移逃脱的机会只会越小。他觉得自己可以奋力一搏。

 

宗像腰身一弹,双腿跃下地面,拧着周防的一条胳膊背摔出去。这样的一击,即使是力气比他大,身高体重与他相仿的男人都稳不住平衡。

 

但周防却若无其事,双脚掌都稳稳立地,扯住宗像的手腕缩短两人距离,然后双臂一收勒住宗像腰身甩进泳池。

 

“人鱼的特性有好几个,第一,他们有两套血液循环系统,在太空那种包含复杂波长与各类细菌的真空空间,他们有着最保险的富含铜离子的血液,生存完全不需要呼吸与任何热度,人鱼物状态下,他们的血液是蓝色的。”

 

宗像摔进泳池,手指刮擦到泳池边缘,求生意识让他用力抓光滑的池壁,指甲崩裂浸出蓝色液体。宗像觉得这下真的不好了,他不会游泳。

 

他猛地扎出水面,攀住池缘,月光撒在水面上,散出一块块闪烁白光的碎片。周防捉着泳池扶手下行一步半,长裤浸湿到膝盖。“你变光滑了。”

 

宗像不知道男人在对他说什么,摔下水以后,他的长裤滑脱了,布料浸湿以后落在池底。这下就算宗像能逃,也无法保持体面。

 

“第二,人鱼的血液浓度随水质的盐度变化而变化,盐度高的海水会唤醒人鱼刻在基因中的猎食天性,水下及太空的三维立体空间作战,人鱼在人类面前能轻松简单地称霸。”

 

周防皱着眉头看向平复喘息的宗像,他看上去很苦恼,“啧,我把你吓坏了。”

 

真是废话啊,这位先生。

 

宗像的眼镜蒙上了水滴,他抬手将眼镜取下,并终于发现自己的异样。平时单薄的指掌覆了一层薄膜,在月光底下如同捧着闪烁的纱巾,手肘贴着一段不知何来与小臂等长的骨骼,轻轻舒张与变得异常光滑的皮肤连着一张透明薄膜。

 

还有什么?

 

宗像头脑依旧是冷静的,他抬起下肢,险些将自己整个掀翻,倒头又栽进水里去。

 

脊椎动物强而有力的蓝至透明的长尾与流动紫光的扇面尾鳍在泳池中翻出一股水花和扩散出去的波浪。

 

周防表明上还是胆敢绑架成年男人的凶徒,一脸很有威胁的样子,但其实他现在心中挺忐忑的。他不得不盘算着,真要下水捞人鱼,有可能十个他都不够宗像杀。幸好,泳池含盐度微乎其微。

 

不妨,友好一点吧。周防朝宗像伸出手,“我不会伤害你。”

 

宗像扶着池壁挪过去,他透过因湿透而变半透明的白衬衫,能看见自己覆盖在腰腹部的鳞片。敬爱的父上与母上,你们有没有亲戚能将半个身体变蓝,腿弄没的?

 

周防单手揽住宗像细滑的腰身,将攀附自己的人鱼抽离水中。

 

“第三,人鱼拥有完整的shengzhi系统和发光器官,(手屏)都隐藏在近乎退化的腹鳍下。外表精致美丽的生物,能替人类繁衍,择优基因遗传到下一代,保留独特的一套相当完整的基因记忆。”

 

宗像被周防抱到后山一个隐蔽的山洞中,里面收拾得很干爽,有少量水和食物补给。看来也不过是绑架的中转站。

 

宗像发现自己的视力不需要眼镜,他摸到自己耳际有鳍,不明白这里为何有长鳍的必要。他脱下衬衫拭擦身体,背部有丝带状的背鳍,长尾……真不习惯称呼自己腿部为尾,覆盖着细密晶莹的骨鳞,宗像感觉自己的骨骼长在了皮肤外面。

 

“我看上去,是什么?”宗像问绑架犯,这是唯一能跟他说说话的智慧生物,不能太嫌弃。

 

“人鱼。”周防从满地放的大小背包中抽出一件和服,他蹲身给宗像套上衣服,柔软的背鳍被包裹在衣服中没有一点存在感。宗像抽开他的手自己收拾腰带,周防烦他的坏脾气但什么都没说,转身去拿医用酒精给他消毒手指上的小伤口。

 

“你想做什么?”宗像没有发表自己的任何感想,再度发问。

 

“我想回家。”周防抬头与他对视,宗像这才发现这个男人有一双不凡的鎏金眼眸,之前真是看走眼了。校工?真可笑。

 

“家在哪?”宗像相信自己男人是有逻辑思维的,而他在摸清他的逻辑。

 

“距离地球97光年以外的地方。”

 

宗像了然地轻叹,自己遗传了传说中的殖民星坐标在基因之中。“你睡了多久?”

 

周防明白对方猜测到自己身份,但没有尽信。“一个世纪了吧。”

 

“阁下绑架我,而我必须帮你,否则撕票?”宗像犀利地讥讽他的罪恶。

 

周防低头瞧靠坐石壁的宗像,忽然俯身强硬地将他扛上肩头,在他迈开步伐之前,身体还不太听使唤的宗像生气地说:“你会踩到我尾鳍,矮子!”

 

周防身高一米八五,平生第一次被人喊矮子。他垂眼,人鱼薄如无物的扇面尾鳍毫无意义的长,将宗像从鳍尖儿立起来的确是两米多的巨人。

 

“啧。”周防烦躁地将宗像挪下来用双臂抱稳,准备迎接renmin教师的说教洗礼。

 

但,两人骤然停止发声。他们听见石洞之外,有人。

2016-09-03  /  103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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