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礼】仇者之舟-亡于天国-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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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刀神甩掉了耳机,他苦苦支起自己的双腿,朝安娜带领的小队追去,伏见急需抢救,他自己也在强弩之末,为了应承伊佐那社的命令,他死皮赖脸地扒也要扒住安娜那支小队,苟活下去。

 

安娜让人将伏见火速送离战线,回身一把托住了力竭的夜刀神说道:“走!你也跟着他们一起!”

 

立即有人上前来架住了夜刀神,夜刀神凝重地看了一眼御柱塔,不安的感觉不断蔓延,他对安娜说道:“御柱塔很危险,你们尽可能离远点。”

 

御柱塔是GR的核心,已经被青赤联军逼近到这种地步可见御柱塔已经被放弃了,但偏偏这个被遗弃的高塔依旧威胁着吠舞罗号的安危。

 

“没事的,礼司在里面。”

 

夜刀神有片刻的失神。安娜笃信青王的能力却消除不了夜刀神的疑虑,怎么会这样?青王被赤王当作弃子?

 

赤王放弃全世界都不可能舍得掉青王,赤王到底想去做什么,比起青王的生死还要重要。

 

 

日高从外墙突破GR防御,攻入御柱塔中层的时候,万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歪打正着碰到了GR的炮台,在他解决守备人员的时候,他观察到这里设置的炮台火力规模并不是全部,不管怎样他都打定主意先炸为敬。

 

“这里日高!47层找到部分炮台!”

 

草薙听见日高的来信险些吐出一口血,他还吊在御柱塔外墙,夜风将他吹了个透心凉。此前他已经下达过命令,凡是攻进御柱塔必须保持通讯静默,否则马上就会暴露在敌军眼皮低下,不然他们也无需大费周章潜入塔内安防炸药再攀回外墙互相取得通讯联系。收到了日高的报信,有两个队员开始背着炸药向47层攀爬,GR放在那里的炮台无论如何是毁定了。

 

日高已经没有退路了。

 

草薙许多年没有这样对着一个人破口大骂,安娜的通讯线接入时他都没能收住口。

 

“出云!”

 

“怎么了安娜?”草薙攀到一处堪堪能落脚的地方,因为日高那个疯小子而心急如焚,耳机里安娜的声音模糊又遥远。

 

“你在哪?小黑说御柱塔很危险!”

 

我知道,我的小小姐。

 

草薙用力闭了闭眼,宗像的命令已经全部转达,所有人已经命悬一线,他对安娜说道:“安娜能接通方舟吗?”

 

“可以!”

 

草薙并不完全清楚日高这样孤注一掷原因,这无非跟自己一样。方舟上有个人,比起他们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

 

 

日高将义肢从挡门的变形铁柜中抽出,那截机械断臂吊在他的残臂接口处晃悠,他用舌头舔过带血的嘴角和牙齿,血丝的味道可能浓郁,但他早亢奋得什么都顾不上了,也来不及感觉。门外杀声震天,门内他从容地行经满地尸骸,四处布下能掀飞整层楼板的炸药。

 

 

他嘴角一直带着神经质的微笑,心跳快得可以媲美当初知道自己与淡岛两情相悦那时候。

 

他最初是个死士,然后他为了爱情,成了丈夫成了父亲,后来他还是为了爱情,最终又成了死士。

 

他是爱情的信徒。

 

他知道的,安娜抱走的那个孩子跟自己是如此的相像,淡岛苦苦相瞒就是怕有今天。

 

日高拖着中枪的腿抱着引爆器跪在地上,若非义肢不听使唤了,他一定做出一个合十的手势,像似对神祈求。

 

 

周防尊抬头看着夜空下的御柱塔,身后的淡岛有条不紊地下达命令,再无闲话。周防尊心里清楚,伊佐那社想将自己引向银宫的意图太明显,而宗像因为自己改变航向的决定深陷危机。

 

比起宗像身死,让他直面银宫更令周防担忧。

 

关于方舟的原型,关于Hinmeruraihi系统,周防尊之前从未耳闻,迦具都玄示跟白银有这么深的牵连周防尊始料未及,御槌高志当年为了宗像铤而走险刺杀迦具都,单纯是因为害怕昔年折磨宗像的事情在迦具都面前败露引来杀身之祸而先下手为强吗?

 

御槌高志说过迦具都玄示的死,是因为宗像礼司。没有宗像的存在,国常路大觉就会对赤族手下留情吗?不会,只是很可能不会那么早就对赤族发难,宗像只是加速了国常路大觉的行动,宗像当时跟迦具都的关系触怒了国常路大觉。

 

周防尊知道他要的答案就在伊佐那社牵引的方向,而眼前高耸入云几百年的御柱塔塔身接连爆破冒出火光和浓烟,淡岛焦急恐惧的呼叫夹杂在爆炸声中断断续续传来。御柱塔从中被一分为二,崩塌的瓦石像末日的一场雨,带着可怖倾泻而下。

 

周防觉得他的内里是冰凉的,身体却火热得似被烈火灼烧,他的大脑既安静又炙热,他所有的情绪浓缩成一颗跳动的心脏,那颗心脏被宗像握在手中压在他那把佩刀上,在刀尖上碾拧,榨出血汁,磨成肉沫。

 

宗像不会为自己这个“伟大的计划”就此送命的。当通讯台夹杂着电流音传来断续嘶哑的声音时,他扭头看着声源,身体里的血液沸腾起来,从头脑到四肢再到躯干,感觉像是死了一回又活过来。

 

通讯台传来了安娜的声音,她说,世理,晓他想给孩子取名叫做Hikaru。

 

 

御柱塔倾倒了,许多人死去了,草薙失联,宗像失联,日高留下这么一句话以后被炸成了一滩零碎的血肉。

 

 

吠舞罗平安无事,方舟上的人安然无恙,青赤领地上许多人在炮口下逃过一劫。

 

淡岛卷缩起单薄的身体,攀着通讯台抿着嘴,无声地大哭,很快眼泪滴湿了船板,而方舟依旧笔直地向前,半座残破的御柱塔和看不见边缘的战火被远远甩在身后,周防看着雪湖湖口,拂晓刚刚来临,闪烁的光影在他脚下铺展。

 

Hikaru,光。

 

听上去充满了希望的样子。

 

 

日高晓为何就知道了不该他知道的呢?

 

 

搞得好像全世界想尽办法弄死他一样,他不知道那孩子的存在,就不会那么害怕和恐惧死亡了。

 

 

或许,就能活下来了。

 

 

 

 

问罪天使炮轰银宫的时候,并没有受到任何反击,吠舞罗号有点焦躁,他们背对着惨烈的战场,面对寂静的银宫,一时间无所适从。

 

 

淡岛没有余力反对周防的决定,她机械且麻木地指挥部下在银宫各路出口布防,水陆两路朝银宫逼进。

 

周防走在最前线,银宫里没有GR的战力,仅余黄金部众,在方舟的冲击下很快便溃散败退。

 

银宫水榭后面的教堂受炮火冲击,倒塌了一半,周防仔细打量了随坍塌暴露的地形,发现教堂旁边的侧厅可能暗藏地窖。

 

既然御柱塔跟银宫有地道相连,建有防空地洞不足为奇。他抬手,给手枪上膛,跳下乱石带着随行的几个人直奔过去。

 

绕过乱石,国常路大觉就那样突兀地出现在他们眼前。

 

那位赫赫有名的御前大人,将外面搅得天翻地覆的黄金之王,七族百年来最强悍的男人,就站立在那里。

 

侧厅建在银宫腹地,里外廊柱重重,支撑着穹顶在炮轰中仍纹丝不动,若不是四周火光乱窜,厅内失去照明后必定伸手不见五指。昔日光洁无垢的银宫终究不过亦是一座阴森可怖的古堡而已。

 

国常路举着闪烁着银光的烛台,来到长桌边坐下。他用苍老低沉的声音嘲笑赤王。

 

“还要带着人才敢过来见我?”

 

对于国常路的出言挑衅,周防并无多余的反应,他是来杀人的,不需要跟谁单打独斗。

 

“你兄长迦具都玄示说过那般天真的话,说杀人解决不了所有问题。”国常路枯瘦的指尖点着桌面,丝毫不惧周防已经上膛的枪。

 

“他说得对。”周防说道。

 

“你身后的那几个人,假如你不想亲手杀掉他们的话,还是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吧。”国常路讥讽道。

 

周防对国常路的话一个字都不想相信,但他很清楚一直绕在他心中的迷雾也许真的会给身后的几个家伙带来不可理喻的杀身之祸。国常路是如此坚定地认为周防尊会因为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而对自己人灭口。

 

杀人灭口这种勾当本与赤王无缘,但周防觉得自己的兄长当年也可能这样做了,不然秘密怎么可能到今天仍旧是无人得知的秘密?

 

周防屏退左右几人,毒辣的眼神牢牢紧盯国常路大觉。“该你出底牌了。”

 

国常路听闻他这样说,面容扭曲地低笑。“你到底是被谁骗过来的?无色之王伊佐那社吗?”

 

“你很急着当个死人?”赤王是个有耐性的人这种笑话是怎么传出去的,周防眉头开始蹙起,他丝毫不想在这里耗费时间。

 

“闭嘴,赤王。”国常路说道,“迟迟不敢开枪是因为害怕自己扣下扳机以后拖着所有人一起沉入大海?”

 

周防走到长桌边,将手枪拍在桌上。“枪杀是比较痛快的死法,你当然可以选择其他。”

 

“能报仇的话,我一点不介意自己会是哪种结局。你应该很清楚这种仇恨的感受。”

 

“那又如何。”

 

“不用摆一副毫不在意的嘴脸,你要是无所谓,也不会凄惨到背弃了自己的战场,舍下生死未卜的族人来到这里听我这个半死的老人讲故事了,周防尊。”国常路轻蔑地笑着,“你们活该跟克劳迪娅一样,全部死在Hinmeruraihi之下。”

 

七族之间盘根错节的恩怨爱恨,始于天国,终于天国。

 

堪称完美的命运。


2015-12-29  /  40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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