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礼】仇者之舟-船棺-86

86

迦具都玄示被枪杀那天,还是天狼星的宗像礼司带着赤王迦具都玄示最引以为傲的杀手外出进行族内的肃清任务。任务是隐秘的,只有迦具都玄示跟宗像礼司自己清楚那夜天狼星不在霍华茨堡。

而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费时费力布下的线,在那天终于被御槌高志捉住了。这并非巧合,有人很快发现天狼星不在堡内,马上知会了国常路,而国常路对这个人的消息毫不疑心。而害怕赤王迦具都玄示为情人报仇自己免不了要一死的御槌高志决定铤而走险,从霍华茨堡正门而入,自以为利用药物和自满的催眠手法瞒过堡里的所有人大胆地登堂入室。

然而,那么一个人比他更简单容易地进出霍华茨堡,迦具都玄示更不会对他有所避讳。那就是天狼星的幼弟,伊佐那社。

并且伊佐那社跟宗像礼司一样,是从御槌高志手底下死里逃生活过来的,御槌高志的催眠手法,宗像礼司会,他也会。

御槌高志自以为高明的表面功夫,伊佐那社做得更彻底,可以说他是在伊佐那社的保驾护航下,才得以进入赤王迦具都所在之地。

那日顺利进入霍华茨堡的御槌高志仍然怕死得很,根本不敢在赤王迦具都面前使用枪,当然那样做的结果十之八九就是他会被反杀。他想到先用药物迷昏迦具都,然而带领着七族最彪悍的部队,身为头狼的迦具都药物训练亦是相当周全,御槌高志的药物对他的影响不大,真正起作用的是伊佐那社让宗像送进他房间的那盘与药物反应的草本植物。

 

事情发生的时候夜很深了,大洋彼岸的赤沙海还是烈日当空,正是周防尊跟他的吠舞罗在赤沙海上肆意潇洒的时候。御槌高志用长针刺穿了意识不清的迦具都玄示的肺部,在御槌高志离开后不久,迦具都玄示自己便转醒了过来。

迦具都玄示艰难地翻身坐起,为了吸入空气张着的嘴,边上还挂着嘲讽的笑和血丝,正值人生巅峰的壮年男人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当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他看见矮小单薄,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少年的伊佐那社推开了他房间的门。

房门那样的空洞,吐出一个白色的恶魔。天真的,脆弱的,恶魔。

迦具都玄示望着伊佐那社手上的枪口笑了,那般痛快讽刺的笑。他瞧着少年一步步走到自己跟前,而呼吸困难的他正在死亡,他低头看着小家伙将枪管对准了御槌高志扎出的针孔,扣下了扳机。那刻他想,这小子不愧是他弟弟,干得挺漂亮的。

冰凉的夜风里,伊佐那社带着满脸温热的血迹给他长兄打了电话。他望着迦具都玄示的尸身说道:“大哥,……他被刺杀死了。”安静的古堡里只有他孤独的吐息,“迦俱都先生死了……”

伊佐那社后来独自回想那个男人的眼神仍心有余悸,迦具都玄示那眼神并不可怕也没有愤恨,只有恼怒,肺部被洞穿那样的痛苦,看见自己出现的时候除了一些意外,竟没有丝毫对死的恐惧。迦具都玄示看着他将枪对着带着小孔的伤口,笑得那样的痛快又是那样的恼怒……

“历代赤王只有他毫无禁忌地接触Hinmeruraihi,并将Hinmeruraihi当作好玩的玩意交到自己弟弟手上,你引以为豪的方舟吠舞罗号是那样的接近初代构想的原型……”

“迦具都玄示,这个人真是……真正的男人该像前代赤王迦具都玄示那样死去吧,为了生命中重要的那些人,为了自己半生打拼的权力伟业,带着一身杀孽和荣辱……那样一个男人的鲜血溅了我一脸……”伊佐那社抬起苍白的手轻抚自己的脸颊,仿佛当年的鲜血还留存到如今一般,他看着周防尊回忆前代赤王,面露缅怀。

周防知道他远还没说完,他情绪像慢慢被煮沸的水,静候临界点的到来。“然后又让人跟着宗像到赤沙海是为了什么?”

“是我派人先一步到了赤沙海,目的当然是为了杀你,你是迦具都玄示的弟弟,是赤王的继任者,并且从你之后对哥哥所作所为看来……你更该死……”

“于是那个深度催眠了雪染菊理的人是你……”周防尊面上无比平静地陈述他早已心知肚明的事实。

一直处于幻境里的雪染菊理夜袭方舟任务失败,气急败环地向“上级”汇报情况,那时伊佐那社醒悟事情终究不是他这样一个小孩可以完全一手掌握的,为了不那么快在赤王面前暴露,他唯有冒险将雪染菊理推进更深的幻境当中。

没错,谁也不知道,当年天狼星宗像礼司孤身一人踏足赤沙海寻找周防尊时,伊佐那社也紧随其后到了赤沙海边缘,后来周防尊带着宗像礼司在赤沙海上扫荡的时候还曾经捡到过他与雪染菊理的模糊合影。真相在周防尊面前暴露得那样早,但他却什么都没有对宗像礼司透露,对待伊佐那社的态度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

伊佐那社认真地与他对视,嘴角露出了颤抖着的弧度,笑不成笑,哭也不成哭:“你就是这样肆意对他撒着谎,轻贱于他。因为他只是离不开赤王的区区暗卫,是赤王房间里的家居摆设,是赤王餐桌上一块禁脔……”

周防尊对他的指控不作无谓的分辨,但终于还是打断了他,“雪染菊理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你知道吗?她甚至不是你的部属……”

“是的,她只是我中学同学,跟因幡橙香他们一样。”伊佐那嘴角在颤抖,几乎维持不了笑的动作,道:“跟身在权力中心的大人物不一样,当时的我就只有他们……”

“后来在你回到这里正式成为赤族之王以后,羽张阁下终究是说服了三轮先生将当年的事情向你们交代清楚,一直在三轮先生手里保存的记载先代种种的旧档案在他死后也被我简单弄到手。当然,他死前想交到你们手上的,能将青赤两族拖入海底的钥匙,也被我彻底删除掉了……所以你直至今天才知道德累斯顿石板给你们留了这么大一个惊喜。”

“羽张迅在哪里?也被你干掉了?”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但他应该永远不会出现了。”

“他跟你进行了什么交易?”

伊佐那社摇了摇头,他越是平静,周防尊的感觉就越差。

“羽张迅的去向或者生死对今天的你而言有什么意义?即使他还在,他也阻止不了你们与黄金阁老之间的冲突……你应该永远都忘不了吧,咏叹桥一战,那晚上,你们不自量力地对抗御柱塔,是我趁机赶在方舟起航之前将你器重的方舟者艾力催眠,让他将黄金阁老的人领上方舟,并且毁掉Hinmeruraihi带给你们的,最引以为傲的一切……”

伊佐那社开始带着期待盯着周防尊手中的枪,希望它能快点被举起来瞄准自己。但他也不急在一时三刻了,背着手乖巧规矩地让即将送他离开这个世界的男人逐项审判。

“……那就是说,你还欠了十束一条命……”枪被周防用力捏握,发出镶嵌部件摩擦出的声音。

“圆桌会议当天,用同样的手法,我操纵着因幡橙香袭击了金盔,让你们与黄金阁老对立的双方势力矛盾激增,她告诉我在俄国探望雪染菊理的时候还遇见你。”

周防尊早知道伊佐那社的肆无忌惮,他从来没想过轻饶这个人,潜意识里他深信宗像自小带大的孩子,即使不想赤王活下去亦不会操控局面演变成今天的遍地尸骸,过去周防尊只是等着他出手毁灭自己的一天,并且他在等待这个人最后的目的。

“除了暗杀金盔一事,黄金阁老早察觉了我那些小动作,他自然不会加以阻拦一味的顺水推舟……黄金阁老想将青赤两族送下地狱,我想将你除掉保住青王,御芍神紫想将青王除掉保住你,你们明里暗里联手对抗黄金阁老。想必青王也心存侥幸地想过,在黄金阁老不能再威胁青赤两族的存亡,战争平息之时,你们有一日会重修于好吧。”伊佐那社带着同情说道。

周防尊终于抬起手上的枪,枪口指向他多年的仇敌。“你注意到自己对宗像的称呼有异了吗?阿道夫·K·威兹曼……”

伊佐那社移开停留在枪管上的视线,再度与周防尊的视线碰撞到一起。他眼里依旧带着淡淡笑意,“注意到了,你是中尉的好对手赤王周防尊。”

“不过,现在,”伊佐那社用掌心按于自己的胸口上,郑重地说道:“我是伊佐那社,请你如此称呼我。”

“不……”周防尊觉得嘴中的血腥苦涩不已,“你不是他心中的伊佐那社。”

伊佐那社将手垂放下来,“早就不是了。”

在他还很小的时候,他被御槌高志带进银宫,他看见躺在透明棺床上的白发男人。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人追求权力到了极致之时,便开始做着永生不死的美梦。

看那个叫做阿道夫·K·威兹曼的男人是多么的寂寞,急着从好不容易逃进去的天国往凡尘俗世的地上跳。

无论如何,带着这个男人的怨恨,他可以一步一步将被囚禁的天狼星宗像礼司变成万人之上的青王宗像礼司。

“你们凭拿他当刀子使?天狼星的名号是多么的讽刺?你口口声声要给他的自由又在哪里?”伊佐那社质问是有力的,但周防尊有更重要的质问还给他。

“我不会跟你争辩什么,怪物。”周防尊凝望他的眼神锋利如刀,“将杀戮当作救赎的愚行,我不相信他曾经那样教导过你。还有,你自己清楚宗像真正的夙愿是什么,不要拿他当你复仇的借口。”

伊佐那社难过地低垂眉眼,“你说得对,迦具都玄示没有真正为他逆天而行,我没有真正为他十恶不赦,你亦没有真正为他舍弃所有。你往后对他坦白你杀死我的罪行时,请记得代我致歉。”

2016-04-09  /  37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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